騷擾不燒腦

情境A 小月，學生，九歲

因為疫情，爸媽平日晚上需要在外兼更多差，所以最近放學，媽媽都會拜託王叔叔在她下班前照顧我。「記得過年都會來家裡的王叔叔嗎？你功課不會的可以問他喔！」媽媽這樣跟我說，雖然沒印象，但可能是某個親戚吧！ 王叔叔一開始人很好，常常買冰棒給我吃，但最近幾次，該怎麼說呢，變得……有點奇怪。只要房門沒關，他都會在門外盯著我看；跟我講話也時不時會拍我的屁股，讓我有點不舒服。有次，我忍不住問媽媽：「媽，你知道什麼是性騷擾嗎？」她一聽到我的問題，先是愣了一下，才說：「小孩子問這種問題做什麼？」我被她的反應嚇到，當下有點支支吾吾，只說了：「沒啦，學校老師上課有提到。」 「 對啊， 他好像也沒幹嘛啦。」我心裡這樣想。「而且，這也能算性騷擾嗎？如果是我大驚小怪怎麼辦？」

情境 B 小日，學生，十四歲

「每次上理化課，老師都超愛開黃腔的！」「還好啦，講一下又不會死，而且你明明也很愛，少在那邊裝」升上國二的我，班上換了個很愛開黃腔的老師，如果有女同學生氣，他還會問她們是不是月經來，再一個人笑到岔氣，這到底哪裡好笑啊？ 但是每次跟同學抱怨，他們都說我大驚小怪，讓我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走進輔導室找老師談談。輔導老師很溫柔地跟我說「只要你不舒服，就是性騷擾。」還跟我說可以找校內任何老師或性平會申訴，但是講了真的有用嗎？會不會反而破壞我跟老師、同學之間的感情，讓大家不能和平地上課？ 「我這樣做，到底恰不恰當啊？」

還記得前面提過性騷擾有很多形式嗎？講黃色笑話、歧視同志，或是肢體上的不當接觸，都可能讓人感到不適，甚至身心受創。然而，除了加害人帶來的傷害，其實社會的質疑與冷眼旁觀，與檢討受害者的文化，更可能為性騷擾的受害者帶來二次傷害。 今年 1 月，藝人鄭家純於臉書接連發文，控訴主持尾牙時遭到表演歌手和主辦公司老闆言語及身體上的性騷擾，除了身體被不正當地觸碰外，不間斷的言語騷擾也讓她整場活動下來感到極為不適。後來，她除了臉書貼文，也舉辦記者會說明事件經過，並要求加害人道歉。沒想到身為受害者的鄭家純，卻收到許多網友的惡意留言，質疑上述事件的真實性，認為她只是「裝可憐想搏版面」，甚至遭受到事件以外的人身攻擊。 上述例子反映的，是一種「檢討受害者」文化。這種文化讓受害者除了在性騷擾現場受到傷害，事後還得遭受大眾的質問與否定，受害者是不是別有居心？還是自己不注意才讓別人有機可乘？這些質疑對勇敢站出來的受害者而言都是二次傷害，更讓仍在暗處的其他受害者選擇沉默。社會對「完美受害人」的想像，也使所有不符合這個形象的受害者遭受二度攻擊：受害者就應該要楚楚可憐，不能情緒失控或氣憤地公開談論被騷擾的經驗，時間一久還要學會原諒，不能緊咬著加害人不放。然而，說出被騷擾的經驗從來就不可恥，加害者的行為才應該被遏止。 受到騷擾的當下，你或許會問，是不是自己做錯什麼才會發生這種事？對方應該是不小心的吧？但我們想跟你說，不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擁有什麼樣的外在形象，你都擁有自己的身體自主權，任何騷擾、污辱和不當觸碰，都不是你該承受的，更何況是來自旁人的檢討與懷疑。

成為支持的力量

就像情境 A 中，媽媽在小月提起性騷擾時被嚇到的反應一樣，許多人對性騷擾的反應與偏見，使受害者不敢提起自己的經驗，導致這些過去從沒有被好好聆聽，甚至被否定。這個感覺就像大家假裝沒看到你身上的傷口，甚至補你一刀，讓這個傷口一直好不起來。 如果我們身邊有性騷擾受害者，又該如何成為支持的力量呢？首先，你可以好好傾聽對方身上發生的事，告訴對方我很認真看待你遭遇的事；再來，不要當場質疑、指責對方，而讓對方受到二次傷害；最後，則可以與對方分享這篇文章教你的求助方式與外界資源，讓他知道有很多人關心他，跟他站在一起。

你的感受始終是重要的

記得，你的感受，始終是重要的，每個人的經驗都該被好好看待。這是寫下這些字的我們，最想跟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