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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那麼多毛？那些毛毛的……事
文｜何昱泓
圖｜王亮予
從前從前，有一根毛…… 細細小小的「毛」，常常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從「一毛不拔」、「頂上無毛」與「不毛之地」等成語就可以看得出來，「毛」在我們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平常不起眼的毛髮，卻與人類的演化、文化以及審美標準密不可分。
是保暖還是美觀？ 毛髮怎麼演化的？
要把「毛」的故事梳理清楚，得先從我們毛茸茸的祖先說起。 在遠古時代，我們的哺乳類祖先全身覆滿毛髮，這是為了適應不斷變化的氣候，提供必要的保暖與隔熱功能。同時， 毛髮也能保護皮膚免受陽光曝曬、寄生蟲侵擾及微生物感染，甚至在偽裝與掩護方面發揮作用。毛髮的分布與厚度會隨地區的氣候條件而調整，例如極地動物通常擁有厚重的毛皮，而熱帶動物的毛髮則相對稀疏。 雖然尚無確切證據說明人類為何在演化過程中逐漸失去大部分體毛，但透過考古與基因研究，科學家推測，大約在170萬年至150萬年前，人類開始保留頭髮、腋毛和陰毛等少量毛髮，其餘的體毛逐漸消退。 目前最廣泛被接受的假說是，當時為了適應非洲大草原，陽光直射與氣候炎熱的生活環境下，長時間追逐獵物需要更為高效的散熱機制。無毛的皮膚讓汗腺可以更有效地透過流汗降溫，從而提高生存效率。在開始將植物與動物毛皮製成外衣後，我們與其餘需要毛髮的哺乳類同類， 也愈來愈不同，「無毛」成了人類文明的象徵之一。 有趣的是，頭髮、腋毛以及陰毛，在演化過程中卻被保留了下來。頭髮防止陽光下讓思考的頭腦高溫當機、腋毛與陰毛則象徵人類成熟與生殖能力的成熟，也就是我們熟知的「第二性徵」。 但「失去後才懂珍惜」，人們身體上幾撮僅存的體毛成為焦點，從此以後「無毛」與「有毛」，成了人類文明演進的過程中不斷爭論的議題。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鬍子與男子氣概
無毛常被視為文明的象徵，例如古羅馬人認為刮鬍子象徵清潔與文化教養。然而， 鬍子作為生理男性的特徵之一，卻也被賦予成熟、權威等象徵意義，成為男性特質的重要標誌。相傳東羅馬帝國皇帝狄奧多西二世，於四世紀時發明了八字鬍。男性蓄鬍的意義也因文化而異，在某些文化中代表社會地位、文化認同或政治立場。例如希特勒只留上唇的鬍形，因清理方便而被稱作衛生鬍，在納粹德國覆滅後，也就不再流行。 來到東方世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觀念深深影響著古代中國，剃鬍並不流行，也才有「美髯公」關羽以及「虯髯客傳」等形象流傳。而伊斯蘭文化中，蓄鬍被視為一種宗教義務，是穆斯林男性必須遵守的戒律之一。這與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蓄鬍的傳統有關。 特別的是，清代留下來的一些描繪臺灣風土的圖畫與文字紀錄，像是乾隆年間的《番社采風圖》與郁永河的《裨海紀遊》，都記錄下臺灣原住民不喜歡留鬍鬚， 有除毛的習俗。
媽媽說，剃個精光，才是漂亮 ♫⸺女性除毛
相比男性「留毛」的自由，女性的毛髮則經常被視為「需要處理」的對象。 在古希臘，除毛被視為女性高雅與整潔的象徵，而這種觀念隨著時代演進，深深影響後來的西方社會。 到了20世紀，商業廣告更進一步助推女性除毛風潮，將無毛形象與美麗、精緻緊密結合。 類似的觀念也影響了東方社會，例如日本的脫毛文化也逐漸發展起來。脫毛廣告中常以「精緻」與「乾淨」作為賣點， 這些文化象徵進一步強化了「無毛」之於女性美的定義。而在更早的平安時代，日本貴族女性則流行剃去天然眉毛，重繪成殿上眉，象徵高雅與教養，展現了眉毛造型作為審美標準的重要地位。 然而，隨著女性主義的興起，不少女性開始質疑這種單一審美標準，並提出「留毛自由」的主張。同時，女性髮型也成為挑戰傳統審美的途徑之一。20世紀初，路易斯・布魯克斯（Louise Brooks）的鮑伯頭（Bob cut）以俐落短髮象徵現代女性的獨立與自由，成為當時潮流的代表，至今仍是短髮美學的經典。 今天在時尚界，模特兒們有時會刻意展示腋毛，以突顯自然美的概念，這也影響到日常生活中，越來越多人選擇接受自己的體毛，拒絕被單一的審美標準綁架。
不管有毛無毛， 別人都不該管到你的毛。
過去在臺灣校園內，一度因社會輿論認為，學生會因在頭髮上花過多心思而影響課業，而實施「髮禁」政策。政策廢除時引起正反雙方激烈的論戰，但事實證明， 頭髮的多寡與髮型的變化，與學業成就毫無關聯。 毛髮的存在與否並不影響一個人的價值，無論是選擇保留體毛，還是追求光滑肌膚，這些都是個人喜好與自由，不該受到他人干涉。 回到文章的開頭，那根細細小小的毛或許微不足道，卻在不經意間反映出人類文化、性別分工與審美標準的多樣性與變遷。最重要的是，選擇權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誰也不該對別人的毛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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